汾阳石盘山（老爷山）玄天上帝庙是中外驰名的道教圣地，也是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。因为愚昧无知，有眼不识老爷山，1959年汾阳当政者便肆意拆毁，终成千古之恨。“前事不忘，后事之师”，我想，让年轻人知道老爷山的昨天，就会珍惜今天，憧憬明天。因此，很想谈谈我年轻时畅游老爷山的所见、所闻、所想，或许对今天重建老爷山庙宇群有所启迪。
我攀登老爷山是在1954年的四月初八庙会日，当时我正在汾阳中学读高中。那天，我约了几位同窗好友，出了城踏上西去花枝村的攀之路，赶庙会者车来人往，络绎不绝。极目西望，老爷山庙群庑顶的琉璃瓦漾青泛绿，流光溢彩。山坡上，青树翠蔓，一片葱绿，真想上去打个滚儿。一路春光，催人前行，山路曲曲，石蹬层层，当登上山顶时，已经汗流浃背了。站在山门向东望去，一马平川，浮光耀金的古文湖，巍然屹立的文峰塔，古城墙上的矮垛口，一一映入眼帘。玄天上帝庙座西向东，道观庙宇都依山而筑。进入庙群不管是灵官殿、圣母殿、斋堂院，还是真武庙、关帝殿、三清殿、玉皇阁到处是琼香缭绕、瑞霭缤纷，琅琅的诵经声，清脆的钟磬木鱼声，声声入耳。凤楼仙阁、龙柱道旗、石狮碑刻，应有尽有，金神满目，目不暇接。整个庙宇充满了虚幻瑰丽的道教色彩。
我们来到斋堂院，这是一个山坳坪地。院西部为三层依崖建筑，这里香客游人相对较少，颇为宁静。沿第二层的砖阶上去，北侧为“眼藏神”，南侧为“吕祖阁”，第三层为火神阁和文昌阁。文昌阁内供文昌帝君(又称文曲星)，道教尊为主宰功名禄位之神，尤为文人学子顶礼膜拜。后来我在山西师范学院(山西大学前身)读书，跟一个洪洞县的同学谈起汾阳老爷山上的吕祖阁，他说，洪洞县广胜寺有一吕祖洞。一天，有位道士来到广胜寺要住宿，老方丈见他仙风道骨，鹤发童颜，心里很敬佩，吩咐弟子安排住宿。不料，这位道士要住石洞，无奈，只好让这位老道住在山崖上一个三尺见方的石洞里。第二天，方丈到洞口请老道士用斋，喊了半天不见动静。山门未开却不见老道身影，正在纳闷，抬头看见洞口石壁上留诗一首：“洞府别有天，宾至伴云眠，来朝庐山去，此处好参禅。”老方丈边读边琢磨，忽然眉开眼笑，自言自语说：“原来是他!”这首诗恰是一首藏头诗，把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，就是：“洞宾来此!”我的同学笑着说，这个吕洞宾就是从你们汾阳县的老爷山上下来的。几十年后我去游广胜寺，特意拜望吕祖洞，确实目睹了此洞，但未见藏头诗。不过，这首诗从年轻的女导游口中听到了，证实了我那位大学时代的同学说的是事实。吕祖仍在，他却谢世了。最近笔者访问了曾在斋堂院住过的道士闫兴歧老先生，他详细地介绍了老爷山的道教庙宇，解放后的道教活动及当年拆毁老爷山的惨景，边叙述，边叹息，惋惜悲愤之情溢于言表。
主庙群外有座铁箍门，至今有门无扇。门顶的额词为：“灵威孔赫”上款是：“康熙丁未(六年·1667)孟冬吉日”下款是：“郡人朱之俊题”，门侧石联为：“声声号令传天下，种种妖魔入藕中”。铁箍门背面也嵌有石额、石联，额词为“蕊阙珠宫”石联为：“神功永靖三千界，道力潜挟五亿天”这两副对联肯定了道家神功高超，法力无边，也说明受道家哲学思想发展起来的道教是博大精深的，不但在中国而且在世界上也有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。进入铁箍门便是玄天上帝庙的主庙院区，有真武大殿、关帝庙、三清殿和玉皇阁。这几座大殿高旷雄伟，幽雅清净，然而，仍然香火不断，信徒往来，大殿供桌上玉液琼浆、香醪佳酿、仙桃鲜果，琳琅满目。风箫玉笛奏出玄歌妙乐，一派浓浓的神仙道教的境界。
关帝庙，内塑关老爷坐像，右手捋须，左手半握拳。关羽本是蜀汉时大将，人称美髯公，河东解县人，熟读《左氏春秋》有深谋大略，后人把他神化祀奉起来。老爷山本来叫石盘山、西顶、金顶，建玄帝庙之前，山顶就有座关帝小庙，民间称关羽为关老爷，老爷山便由此而来。此庙位置在真武大殿之上，大殿依序列于主庙院区域的中轴线上，显然是主建者朱之俊先生的刻意安排，这样老爷山的名称就名副其实了。关帝庙廊檐下悬竖匾额，上书“协天大帝”，这个称谓是由明万历中封“协天护国忠义大帝”的封号而来的。殿壁绘有壁画，都是“三国演义”中有关关老爷的故事，如：关公斩颜良、诛文丑；关云长单刀赴会；美髯公千里护送二夫人；曹操兵败华容道等。可惜廊檐没有楹联，我想，如果把湖南湘谭关帝庙庙联和广东揭阳县关公庙联，用到这里是恰如其分的。壁画配对联互相补充，互相说明，相辅相成，恰到好处。请看这两副对联：“匹马斩颜良，河北英雄皆丧胆，单刀会鲁肃，江南弟子尽低头”；“秉烛岂避嫌，斯夜一心在汉室，华容非报德，此时两眼已无曹。”老爷山玄天上帝庙，全部被毁了，实在令人痛心。
古人云：“往者不可谏，来者犹可追”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，重建老爷山玄天上帝庙的重任，就落在今天这一代年轻人的身上了。现在已经重建起“买卖灵官殿”，“圣母殿”也正在筹建中，这是好事。道教神仙多分布在山泉林壑，如传说中的三岛十洲、十大洞天、三十六小洞天、七十二福地，这些地方山青水秀，气象峥嵘。神仙爱山水，君子爱林泉。今后在重建老爷山庙群时，希望有识之士应在山水林泉上多做文章。老爷山最缺少的是林、泉、水，要注意绿化，特别考虑的是水的问题。如果能在老爷山周围选一条地质结构好的沟壑，筑起拦洪坝，高壑出平湖，老爷山将会山清水秀，群鸟呜绿树，流水绕山村；将成为融道教与旅游为一体的一大人文景观。人生百年几多搏，今日不为待几时，年轻人后来居上，一定会超过前人的。相信老爷山的道教文化和旅游事业很快崛起，一定会走出吕梁，走向全国，走向全世界。 |
